离烨

［日神］双向逆转（二）

　　幸运是什么。
　　幸运可能是很简单的事情，比如抽卡游戏里面随手一张彩圈ssr，又比如睡过头了结果上课的老师正好不能及时到达，亦或者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你……
　　幸运就是小概率事件正好发生在你的身上。
　　那么，特别不幸是否能反过来说，也是一种幸运呢？
　　例如整个班级只有一个人吃了唯一一份质量出错的盒饭而食物中毒，例如提前出发却有人缠着你讲话导致迟到，有比如……
　　抽一个人打扫卫生，抽中那根红色。
　　——区区超高校级的幸运，我也是有的。
　　神座出流看着略微有些出神的日向与狛枝，嘴角勾起略微有些恶意的弧度。虽然那绝非善意，但也是确确实实的，感情。
　　日向在一片调侃中苦笑连连，这个时候神座抬眼，说道：“我帮你。”
　　“嗯，”日向不由得感到感激，“谢谢呐，神座。”
　　“叫我出流，”结果对方看自己眼睛，没有任何一贯的锋利与空洞，反而带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创。”
　　猝不及防被要求更加亲密的称呼，日向一时有些愣神，不过正好对方给他的感觉太过亲切，他点了点头：“好吧，出流。”
　　“日向哥跟谁关系都很好呢，嘻嘻，”西园寺打破沉寂，“本来以为神座哥这种性格内人能打好关系，结果日向哥能做到呢~”
　　“我觉得神座君很好相处的啊？”小泉真昼不太理解。
　　“也是呢，他什么都做得到，被拜托了能做到的都不会拒绝。”索尼娅微笑地接上话。
　　“那神座君今天晚上能与我一起……”花村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我拒绝。”神座毫不犹豫。
　　“日向的才能，应该是外交方面的，”十神在一边冷静分析，“很有亲和力的才能，连我都忍不住信任他。”
　　——恕我直言，我没有才能。
　　插科打诨一直到解散，日向凝了凝神，隐隐觉得错过了什么。
　　如今的他类似于黑幕之后的黑幕，要是真的无法发生自相残杀也好，他也可以这么安逸下去，直到所谓的“希望再造工程”结束 ，但如果一旦开始自相残杀……他必须保证这地狱一直持续下去。
　　而被强行要求“引导自相残杀”的江之岛盾子……谁知道对方有什么选择？
　　不过监视江之岛并非日向的工作。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罗列晚上的集体包夜之旅所需要东西的清单，完成最后一笔的时候，这样想着。
　　“日向君，不看看‘动机视频’吗？”七海问他，“虽然不是自己的，但也多少能了解大家一些。”
　　“不需要，”日向收起手上的清单，冲室内唯一一个摄像头露出微笑，“动机视频无非是不可告人的回去，能当作弱点的，重要的人，以及缺失的记忆中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如果那个人足够相信我的话，会亲口告诉我的。”
　　七海也露出笑容，哪怕日向并不能看见她：“说的也是。”
　　——日向君不好奇自己的动机吗？
　　——无非是这几年跟家人决裂了，没有才能啊……之类的，很无聊的东西。
　　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动机”，江之岛应该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杀人”的事情……吧？
　　事实证明，绝望本人，心里，从没有没有逼数。
　　在与神座一起搬运桌布与地毯的时候，日向被小心翼翼的小泉真昼叫住了。
　　“日向君……不要想起来啊。”
　　十神没有阻止这群人“分享秘密”。也许是不同的生活经历使他潜意识中并没有“分享秘密”的选项，又也行是不希望得知了彼此秘密的大家相互猜忌。
　　日向的视频很简单。
　　某一天，并没有才能的少年平凡地生存着，在高中三年的某一天，关系很好的同学在自己身边连续被杀害……
　　他想必须做点什么才能避免身边的悲剧，但是当他成为“有才能的人”的时候——
　　他不在意身边发生什么悲剧了。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日向君变成这样？答案在毕业后揭晓~噗噗噗噗……”
　　日向愣了一下。
　　“日向君现在已经很好了，不需要才能也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很有责任感呢，”红发的少女依旧是随意的样子，眼中却多了些郑重。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有两个事实，第一个 是视频本身根本不是给秘密拥有者本人看的 ，黑白熊或者江之岛，只是想要大家因为彼此的危险性而相互猜忌而已；第二个便是，小泉真昼，眼前的女孩，不在意自己有才能与否，与其说是关心自己，不如说已经认可了现在的自己。
　　“——谢谢你，小泉。”他说。
　　视频中的自己恃才放旷，不在乎身边的人的生死，却也确实看见了身边的人的悲欢离合，冷漠地不像是人类。
　　莫名觉得很假，哪怕他根本想不起来。
　　由于之前东西交给神座抱走了，他不得不重新回到什么都有的商店去拿还没有被拿走的东西。
　　记得地毯不够，那有没有代替的东西呢？
　　等日向拿着不少东西走进旧馆的时候，加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神座出流一把把狛枝凪斗按在了还在落墙灰的墙上。
　　虽然是明知道完全不是那回事，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一把拽走露出迷之笑容的花村辉辉：“打扰了，你们继续。”
　　“……创。”
　　“日向君……”
　　结果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委屈。
　　两个刚出门的人就又被拉了进去，强行解释。
　　“这个人在偷听创和小泉真昼的对话。”神座满脸空洞地解释着。
　　他只是在威胁对方不要作死而已。
　　“啊？我知道啊？”结果日向比他更茫然空洞不解，“所以呢？”
　　“狛枝君围观了日向君和小泉君的……”鼻血都出来的花村马上就被赶走继续准备晚饭去了。
　　“日向君不在意我会得知这件事而做些什么吗？”狛枝环臂站在一边，神情有点复杂。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日向皱着眉，眼里依旧不解。
　　不就是才能还没有“觉醒”吗？你想帮我觉醒吗？
　　……不，他怎么觉得狛枝会这么做。
　　狛枝被强行拉来帮忙的结果就是，三个人打扫完了整个旧馆。
　　稍微晚一点的时候，日向一个人依稀能看见夕阳在海面徘徊。他看着海平面，似乎看到了那个没有才能的少年亲手小心翼翼地期待自己本就不存在的才能，在夜里带着点绝望地看着星空，最后带着希望面对残酷的真相，打破希望与绝望的固有模式，带着剩下的人走了出去。
　　而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却不再是当初的自己。
　　“在想什么？”黑色的长发几乎盖住眼前的所有光线。
　　神座出流刚才一直在那里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对方也在想什么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方便打扰。
　　想着就这样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也不错，结果对方主动找上来了。
　　“在想来这里之前的事情。”来这里的事情可以理解成之前的记忆中的过去，也可以理解成现实中失去的两年记忆，但他就是知道神座明白他说的是第三种——在这里前不久发生的自相残杀，“出流呢？”
　　“……我不知道。”神座出流的眼神中真的流露出了茫然，“来这里之前，我不允许拥有感情。”
　　被誉为“希望”的实验是完全成功的，也就是说，实际上是没有副作用的。但是，希望之峰学院的实验者创造的不是人类。
　　——而是神明。
　　神明就不能被过去的记忆，与个人感情束缚。所以神座出流没有作为“日向创”的记忆，也被抹杀了拥有感情的权利。神座出流拥有恢复自己感情与记忆的能力，但是他觉得无聊，而将这条路舍弃了。
　　直到从仪器里醒来，他惊讶日向创信任自己与未来的强大力量足以使他开始期待感情。江之岛盾子借他之手创造史上最大最恶绝望事件的开幕也无法把他拉下神坛，然而日向创对他无条件的信任中的那股力量使他自己走下神坛。
　　于是，神座出流恢复了自己感情的能力，由于急着恢复其他绝望残党在游戏里的记忆，他没有恢复作为“日向创”的记忆。
　　于是，站在这里的神座出流，拥有多年不曾拥有的，人类的感情。
　　他在迷茫。
　　本来他想推动自相残杀的游戏早日结束一切，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希望他的同伴们死亡了。
　　本来他对日向创应该觉得无聊不值一提，却发现对方作为“创造”了自己的人，自己本能地会对对方产生依恋与亲近感。
　　本来几年过去他都不在意江之岛的死灰，却发现自己现在不希望对方死的无法解脱。
　　即使只是零星的，普通人觉得微不足道的感情，在从未有过感情的少年心中，便是从未出现的障碍。
　　超高校级的希望的才能中包括处理感情的才能，但是这与他的茫然并不冲突。
　　“在想这一刻以后的事情，创。”最后他这么回答。
　　“该去旧馆了。”
　　迎接我们必将到来的，自己的，未来。

万事开头难难难……